理想国的诗学研究。由此引出一些思考:

刚刚喝个茶的功夫读了一本王柯平的书,关于理想国的诗学研究。由此引出一些思考:

善的理式——天山太阳

知识——光线

理智——眼睛

柏拉图言,“(关于善的理念)要把我现在心里揣摩到的解释清楚,我觉得眼下还是太难”,故而拒绝直接陈述,而是借用“太阳喻”。各类事物的理式——种种可见的对象。

柏拉图的善,至少有四重含义:

1,形而上学

2,认识论

3,审美的

4,伦理的

王柯平说柏拉图对“善”的强调。“强调”这两个字用于《理想国》中,所指就应该是形而上学的善。“善”,作为最高的实在,是一切理念具有实在性和可知性的原因。通过理性(诘问、演绎推理)而非感官经验,力求达到每一事物的本质(或理念)。黑格尔的绝对精神,是柏拉图"善"的继承。

另一种解释是,善是心灵所创造的秩序体。因中之因,一切的源头,原因中的原因。如《会饮篇》所言,“爱善的目标是永恒的占有爱”。善的理念,依旧是一种逻各斯主义吗?超验的存在,文字无能为力。

《会饮篇》说,爱善的目标,不是一个推论式的结果。无论万物秩序,还是个体事物的配置,都会达到最善的状态。《会饮篇》中,放弃人世间的情爱去追寻跟稳定的美之理念,是柏拉图对人类脆弱性的深刻回应。《斐德若》中,描绘了灵魂马车的构成,以及力量,肯定了爱欲,在其间的作用和能力,是一种对《会饮篇》中一元论述的补充。

柏拉图的美好生活是什么呢?一种自足性的生活——即要求人们必然过一种孤独性的生活。所谓孤独性,即一种不能依赖任何"脆弱性的事物"的生活。孤独性,遗世而独立。

柏拉图与亚里士多德的区别、最大的区别,就在这里。《理想国》中,苏格拉底再三强调护卫阶层的gongchan性质,即消除“私有财产”。因为,私有财产是和身体最密切相关的东西,也是最脆弱、最被人所保护的东西。所以,要想过一种善的生活,就需要达到这种自足性。

而亚里士多德的自足,此时转向了。亚氏说,人本质上就是政治的,因此,关于自足的生活的论述,必然不能抛弃掉城邦生活。他大概是这样说: “我说的自足,不是指一个孤独的人过孤独的生活,而是指他有父母、儿女、妻儿以及一般而论的朋友和同邦人。”从唯一的善,绽出了外在的善,出现在生活的各种可能中。

伦理学,并不是很难读,它贴近我们的生活。

柏拉图,割裂城邦和家庭的关系。三次浪潮,金银铜的神话,将城邦替代家庭,使城邦浑然一体,所有人都位于其间,各居其位,无从分离。所以柏拉图的观念中,在卫士阶层施行“共有”的性关系,因为,从属于身体的欲望,成为了城邦内部冲突的根源。

但亚氏,则捍卫家庭之爱的重要性,他的论证是这样的:摆脱“冲突”之后形成的“统一”,并不是真正适于城邦的统一。因为城邦是需要"多样化"的,这分离了各部分的多样化。在这个论证中,柏拉图的观念被认为是对城邦个体价值的破坏。philia这个词,是亚氏所使用的,意味着均衡与和谐。一方面,相互之间存在依存;另一方面,又具有独立性,以品格和善为基础的爱,尊重个性的、独立性的爱。

亚里士多德并没有像柏拉图那样,给爱欲留下特别的位置。各类型的善无法被中文翻译,大致等于"价值"的涵义。好的活动,在审慎中保持平衡张力,在审慎中保持平衡,使生活本身成为某种和谐即某种活动着的、相对稳定性。

亚氏与孔子很接近,是显然的。即便是以时代的角度来看,亦可以这样说——亚里士多德的时代,也是礼崩乐坏的时代,有神性的衰落。但亚氏本身的哲学,又成为后世经院神学的重要思想资源,这也是一件神奇的事。

说到这里,有一个有意思的典故:叙拉古的二世主邀请柏拉图过去。柏拉图本不想去,但在各方劝说下,他认为那可能是最后一次实践《理想国》的机会,所以还是去了。然而,柏拉图被戏弄,甚至被软禁。于是趁着战乱,柏拉图逃出了叙拉古,回到了雅典。回去之后,便有了《法律篇》,也是他篇幅最大的一部书。自此,柏拉图抛弃了哲人王的统治模式,开始强调立法和法治的极端重要性。

通常,在古典学界,把《法律篇》中的政治主张,称为柏拉图的“次好政治”,相对于《理想国》的最善的政治。二战时期,海德格尔曾经加入过纳粹党,二战结束后,重执大学教席时,便被同行讥讽:“君自叙拉古而来?”运用的就是这个典故。

叙拉古之惑,代表着知识分子投身政治,导致身败名裂。它有两种涵义:一种是对知识分子在政治现实上天真幼稚的嘲讽;也可以用来讽刺那些经受不住权力诱惑,货与帝王家的学者。

印度哲学,很深湛。淑世情怀,他们或许永远也不会有。印度圣哲,仅仅将地球看作一粒弹丸,将宇宙看作梵天的梦境,将人生,看作一期十分短暂的流光。在此世的一切建设,都只是生存——毁灭循环的一部分,因为视域的不同,所以淑世情怀在印度人眼里只是玩泥巴而已。

公山弗扰以费畔,召,子欲往。子路不悦,曰:“末之也已,何必公山氏之之也。”子曰:“夫召我者,而岂徒哉?如有用我者,吾其为东周乎?”

佛肸召,子欲往。子路曰:“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:‘亲于其身为不善者,君子不入也。’佛肸以中牟畔,子之往也,如之何?”子曰:“然,有是言也。不曰坚乎,磨而不磷;不曰白乎,涅而不缁。吾岂匏瓜也哉?焉能系而不食?”这算是论语版的“君自叙拉古来”。

孔子认为,如果公山不狃能够重用自己,就能中扶助周天子,这和柏拉图试图教育一个僭主成为哲学家的想法如出一辙,子路便不舒服了,冲出来阻拦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