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到大众的欲望、恐惧和焦虑将这种欲望与恐惧投射在要销售的商品身上,然后以语言或符号的象征构建起一座桥梁消费者穿过这座桥梁,便能将事实转化为补偿性的迷梦,做了这个梦,消费者便产生幻觉,以为一旦购买了此商品便能美梦成真。

恩格斯认为:资本主义看似创造了现代文明,但其实它更宜强化父权制。在光鲜文明、人人平等的表象下,暗藏着比封建时代更丑陋、更黑暗的剥削、压迫。

首先,资本主义制度创造了巨大的财富,财富垄断了权力,赋予财富拥有者随意剥削的自由。他们操纵法律和舆论,让剥削和压迫更加容易。其次,资本主义商业天然需要消费者,扩大消费就必须洗脑。最后,资本主义商业社会节奏极快,需要女性回归家庭,操持家务,养育子女。

何止是每年的三八妇女节,这样的宣传早就铺天盖地,拥趸众多,点赞暴涨:“八岁看中的化妆品不买,二十岁买就没意义了”;“女人不用上千元的化妆品,男人不会请你吃上万元的大餐”;“投资自己的女人最美”;“美丽的你不值得为中国男人耗费青春”。

消费主义的连环轰炸,一方面让女性坚信自身价值只能通过无究物欲和大量消费实现,而非生产劳动。女性因此主动依附于资产阶级高等男性;另一方面,可以对女性展开疯狂的财富掠夺,剥夺其抗风险能力和经济独立能力,有利于进一步压迫、剥削。越是商品经济发达的地方,物化、矮化、圈养女性的能力越强,女性就越引以为荣。

这便是资本主义在新时期的剥削手段:润物无声,潜移默化,心悦诚服。除了在八小时工作内掠夺剩余价值,还要在八小时外不给加班费,更要让消费者为符号价值付出惨痛代价。资本家实现了对无产阶级的全天侯、多领域围堵。

习以为常的双休日、社会保障、最低工资和八小时工作制,心心念念的“女王节”和“黄金周” ,个个都是无产阶级先辈们用斗争和鲜血换来的。当年的怒吼让资本家胆战心惊,如今的狂欢让资本家喜笑颜开——当年亏的,如今全挣回来了。

不只是无产阶级的节日,几乎所有节日,包括宗教背景的圣诞节、感恩节、复活节、万圣节,文化气氛浓厚的清明节、重阳节、端午节、中秋节,纯粹的纪念性节日母亲节、父亲节,都被消费主义“武装”起来。如此还不满足,直接捏造了“六一八”、“双十一”、“双十二”尊购物节。广大群众精力、财力投入之多,甚于除夕春节,心甘情愿吃土度日,堪称现代社会最成功的洗脑节。

消费主义给这些节日创造了千篇一律的“标准化”的仪式:阖家团圆的节日,除了装饰就是晚宴,只是东方春联与西方圣诞树的区别,或者西方烤火鸡与东方煮水饺的区别。哪怕是商场送福的财神爷、烟囱里进出的圣诞老人都变成一门生意。

消费主义还为节日创造了共同的传统:买礼物。对普通人而言,母亲节和情人节有什么区别——到了这天,都要掏钱“放血”。

不然,不给母亲买东西,怎么表达“我爱你”?跳一段“肯德基佬爷答” ,还嫌自己腹肌不够呢。不给女友买礼物,怎么表达“我爱你”?跳一段“鸡你太美“ ,还怕自己不会打篮球呢。

所以说每年母亲节笑得最开心的是卖花的商人,而不是接受庸乃馨的母亲们。她们还会嘀咕:买这些花的钱还是我给的呢。

消费主义伴随着流量经济,标志着无论是喜欢或讨厌,赞扬或辱骂,都可以被视为符号价值,并最终都能找到消费者为之埋单。对消费主义的批判、抵制,也是变相的造势和宣传。

“常回家看看”成了马克杯上的涂鸦, “妈妈你最美”成为花束上附送的一张便签,无产阶级英雄切格瓦拉的头像和“为人民服务”印在热卖的T恤上,就连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海报、军用水壶、茶缸和搪瓷盆,都被恶搞成纪念品店内出售。

澎拜如革命热血,温柔如爱意连绵,感恩如寸草春晖,期待如回家过年,哀思如清明雨上,都可以转化为消费的动力。商业社会,消费就是仪式,购物就是传统。消费成为大多数节日的唯一手段和直接目的。这个节日算不算节,该不该过,打开淘宝看看就是了。